俺们原来都是当贵族培养的

俺们原来都是当贵族培养的吃着火锅,听着歌,有了以下对话。李记者:你们当年学过三防么?我:当然。核化生。核武器爆炸的时候要躲到矮墙下。李:要一直跑到有蝴蝶什么有昆虫活动的地方。我:才说明脱离了辐射区。李:你们学过种菜么?我:没有。我们当初都是当贵族培养的,根本不学那个。李:那你们学什么?我:多了。我说:为了以后能像第谷 (著名的贵族,自己个儿有个岛,鼻子决斗的时候没
了,安了个黄金的),学天文啊,用天文望远镜;为了像贝多芬,学音乐,打大
鼓;为了以后给企业提字,我们学习书法;朗诵啊,什么的,为了以后在议会演
讲。李:我们也朗诵,为了以后在敌后宣传。你们学足球篮球什么的不?杨:不的,我们根本不学那个。李:那你们学什么?杨:垒球。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玩意跟棒球似乎是一回事。有什么甲子园中华职棒温宝
宝之类的,都用这个来证明自己牛得很。垒球有贵族血统,似乎是高尔夫的弟弟。
其实我没学过足球或篮球的真正原因,是因为那东西挺贵的。我记得,足球四五
十块一个,篮球更贵,所以记得更清楚,70块一个。太贵了,班里买了以后,我
都舍不得用。不消说,球鞋得自己买。我长期一个季节只有一双鞋,你很难想像它能走路还能
弹跳还能奔跑。更小的时候,我特别沉迷于美术。学校组织画展 (不是画家的那种,是哄小学生
玩的),我画了好几幅,颠颠地跑去给美术老师看。老师送我去少年之家学了一个
假期。后来我在少年之家近距离看到了画夹子,外面包着绿色帆布,画东西的时
候有种特别的纹理。少年的虚荣和占有好东西的渴望真是难以抑制。后来听说素
描是要用面包作橡皮擦的,我对画夹子的奢望就破灭了。此前,我的人生理想是
做个画家,知道面包是基本要求以后,我的理想就变成以后当作家了。当作家得
学文,而我学了理……人生际遇诚不可预期,当然,这是后话了。又,从小是按贵族培养的我,以上当然没有对李记者讲。于是李说:哇,垒球,我信了,你们真是当贵族养的。我们扔的是手榴弹,扔完
还要卧倒。家长们希望自己的孩子锻炼身体,所以学习乒乓球游泳跆拳道篮球。我问过,为
什么不练长跑?家长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学习钢琴吹拉弹唱主持人。我私下里问
过,孩子们长大真的能用上这些?其实,我的问题多么不合时宜。家长们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能够"用上这些。
那就意味着,这些孩子长大以后,成为了他们希望成为的那种人--高雅的运动及
运动中的社交 ,各种交际所需要的技能 (是的,技能,不是别的),他们的孩子
将成为贵族。就是我小的时候,学校希望我们将来成为的那种人。既不会种菜,
也不会嫁接,当然也不会糊纸盒。非洲有一个部落,劳动人民携带东西的时候用头顶着。家长们在孩子很小的时候
用木板从两边夹孩子的头,让头顶变尖。他们希望表达这样的愿望:我的孩子长
大了才不会成为需要用脑袋顶东西的人呢。初中,以贵族为目标的培养结束了。我们的劳动技术课开始学习酿葡萄酒,如果
说这还有点小资格调的话,后来,我们学习种草莓,为校办工厂刷洗人参。并非
认为这些劳动是低贱的,我只是特别希望知道根据什么在那个时候能够确定--跟
我们同龄的另一些人,他们不必学习这些,或者,根据什么判定他们成年以后没
有可能从事这些工作。其实小学的时候,除了天文、航模、乐队、书法,我们还有别的兴趣小组。有一
次天文班满了的时候,大队辅导员老师问过我"理发班还有名额,你去不去,也挺
有意思的。"我没去,当时怎么想的忘了。似乎剩下名额的只有参加智力竞赛和小
发明小制作了。所以,后来我成为了工程师,而不是贵族,用带模具的电动推子给自己理发。天文小组没名额的时候,我失望得快哭了。当时特别想问老师一句话,"如果你
面前的是你的子女,你也会对他说理发小组挺有意思么。"很多年以后,当我面对学生下属以及合作者的时候,我经常先问自己这一句,然
后再说话。就这样,很多年过去了。我写下以上的日志,希望剩下的很多年,也
能时时以此提醒,不要忘记自己。

PPR热熔接水龙头,与程序员的未来

PPR热熔接水龙头,与程序员的未来
1.前传
如果你家的自来水或者热水器的管子或管件需要维修,这贴子对你可能会有所帮助。灰白色的自来水管热水管,就是PPR材料,一种聚丙烯,可以用加热的方法粘接。
半年多以前,找了位老大爷级别的水暖师傅帮我修理水龙头。忘了具体什么原因要修,似乎是自来水管道改造的时候,两位大哥级别的水暖师傅把哪个地方整得有点漏水了。拖了一段时间,虽然漏水的时候水表不走,但是从小受到的不许浪费教育还是促使我决定还是堵上。
附近有一个卖装修材料的小商店,出售包括板材、水暖配件、电线、工具等一应俱全的东西,以山寨的山寨货居多,但是可用。老大爷师傅和很多别的师傅就在店里趴活。冬天在屋里,夏天在室外,我不记得他们是不是一边趴活一边打扑克了。
我去的时候天有点晚了,只有店老板在,百无聊赖的样子,说师傅们都下班回家了。鉴于我如此诚心,老板替我打了电话联系到刚刚提到的老大爷师傅。
老大爷师傅帮我选了配件,"就用这些,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帮我拿点生料带。管子……你是哪幢的……他们那幢是4分管,来一段。"
我问:"不用那个啥件么,我打算……"答:"啊呀,不用啊。几点几点,我去给你整上。"
几点几点,老大爷师傅就来了。还没从爬楼梯的喘息里缓过来,他手法娴熟迅速管子锯断了,然后发现少买一个配件,而此时店老板早回家了。"那你看这样行不行,"老大爷师傅比划一下,"把龙头放在这个位置。"
"行吧。"龙头比的位置是水池的角落而不是正中,但是我也只好同意,要不然就得明天修,而且,这位老大爷师傅喘得厉害,我听着心里直难受。是小孩拉风匣那种喘法,不只呼吸的时候,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显示出透不出来的艰难,我觉得自己胸腔似乎也气闷得很。
然后就那么粘上了。所谓一失足酿成千古恨,大半年来,由于水龙头非常靠边,所以无论接水还是洗东西,都经常喷溅出来。买来工具也两三个月了,终于遇到一个周末,决定自己动手,在中间位置再粘一个龙头。
2.DIY
自己动手有两个好处。一,可以完全按自己想要的方式来施工,如果错了,就重整,再重整,再重整,直到彻底满意或者彻底绝望;二,即使整坏了,也没有人可以抱怨。
我从老外那学来了周末工程这个词。周末工程,指的是利用周末这么一两天的时间,干点有意思的小话,兼陶冶情操。一般的,他们的周末工程跟我这个有点差异。比如,有位兄弟因为圣诞节无聊,做了个编程语言玩,后来起名叫做python;有个大叔因为教操作系统课的时候,觉得学生学起来啥地方有点费劲,决定用业余时间做个例子演示一下,最后的结果就是minix,著名的Linux操作系统的前身。有个家因为水龙头位置不太对,用半个多下午的时间改造一下管道,大家看出来差距了吧。
我这种级别的DIY最大的好处是:有成就感。因为相对来说,管道改造还是容易一些,挫折感少多了。广大loser如果想找成就感,这是个非常好的路子。你可以买个电锤之类的,刷上一块板子,上写水电装修,然后蹲马路边上。如果不怕挨揍,还可以把价格压得够低,这样活儿能更多一些。装修完了还可以问业主,"你要不要装操作系统或者杀毒软件?做个网站啥的呢?"
3.工具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是用PPR专用的剪子,在准备接另一个水龙头的地方切开。这里插一句,PPR剪子下刀的时候,手感老好了,远胜过挤包装袋的泡泡的感觉,强烈建议广大宅们尝试。
其实这里不止一步。应该先断入口的水闸,然后剪,然后还要把凡是能回流到切口的水都排光,最后用纸擦干切口。
此时,该启用更强力的工具--PPR热熔器。通电,等到热熔器卡搭一声,绿灯亮了,进入保温状态,把配件三通和管子同时加热
(你一看到这些东西的实物,就会明白加热何以能同时进行了)。
接着,粘接进入到了艺术的阶段。没有什么指标能告诉你加热是否完成,适量的时间,适量。适合的时机一到,撤下加热器,把刚刚同时加热的两端套在一起,用力挤,我看到里面半液态的多余的PPR都挤出来了。
4.检测
接着,进入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此重要对于人生、工程,很多东西都适用的,那就是"等待"。
等待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小学一年级还是二年级,学到"筛子"这个词的时候,我聪明地根据粗糙的插图完整还原了整套捕鸟系统。具体的说,就是用根短棍把像筛子这样的东西支起来,我当时用的是脸盆作为替代品。短棍的另一端系有长线,线一直延伸到躲在一边的我。筛子下面放些吃的,等麻雀进入筛子下面,扯长线让短棍脱出,筛子落下罩住鸟。按理说,"然后事情就成了"。但是,三十多年来,我从未成功过。从未。因为我等不及麻雀足够地进入筛子下面,总是过早就扯长线,甚至直接跑过去,希望把鸟用手塞进筛子里。
等待对那种年龄的我,非常困难,后来,我的进步也不大。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如下。跟小袁同学一起做项目的时候,牛老师借我的那台破东芝笔记本因为散热不好,经常需要像一本书一样立起来工作。尽管如此,有的时候还是死机,然后就得重启,需要按电源键。很多资料说,按电源键4秒,然后就铁定能关机,但是我从不成功。有一天,我跟袁同学说起来,结论是资料也不都准确,还演示了一遍。
袁同学说,"你查这4秒的时候,不能是1234,应该是1…2…3…4…这样。"
然后我就成功了,第一次。此后,一个人操作的时候,还是失败过几次。然后耐下性子查1…2…3…4,又成功了。
所以,这个时间需要工程上的重要技术手段:检测。
粘水管,应该是等到水管凉了以后,加压试水。所以,我很多次去摸水管粘结的部分,并与其他的部分对比。终于,温度差不多了。
5.失败了两次
加压试水,一共失败了两次。第一次,我粘的部分嘭地弹开了,水花四射。第二次,上一次的地方没弹开,但是另一个接头用手能摸到明显漏水。
断水,擦干,加热,粘结,等待……,等待……,加压试水。终于成了。
此前没粘好的原因,是由于操作现场的限制,加热很难做到同时。而事后证明,"同时"在操作工艺中非常重要。如果不同时操作,先后加热,粘结的时候,先加热的部分就已经开始固化了。
这是学理工的同学与人文类同学的重要差别。学理工的同学往往在失败的实验中了解到,自然的法则不关心你的感受,不行的就是不行;而很多人文
(艺术?)类的同学误以为,更诚心更热爱更咋地就能解决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理工科的课听起来那么累,因为一句话中有好几条信息,而且一个也不能错。比如,油画刷子能用于清理笔记本里的灰尘,油画刷子就不能是毛笔。虽然二者看起来如此相似,但是毛笔的硬度远远不够。
倒不是说干啥都要精确--事实上,哪里必须精确,哪里可以对付,是一门艺术。
上述失败两次,丝毫没有降低本次周末工程的兴致。因为,对比程序设计什么的,这点失败不算什么,或者说这门手艺相对还是好学。
6.未来的程序员
以前听说芬兰什么的欧美国家的男人能修车、能砍树、能野外生火做饭、还能车床加工点啥,羡慕得不行。后来再渐渐明白,他们那里力工很贵,如果不自己整,大有活不下去揭不开锅之虞。
据说,由于人力日益昂贵,咱们国家也大有DIY越来越烈之势。想将来的中国,应该是人手一大堆工具,男人们上能能房顶揭瓦,下能马葫芦清渣。进化也,不得已也,没钱雇人也。
所以,富二代由于年轻时没有训练而开始走向没落,因为得特别有钱才能雇得起人修马桶,而工科男到那时会开始抢手,建议广大姐妹及早储备。
另一种可以及早储备的是程序员。缘何?因为未来的世界,不只中国,整个世界都会是这样的:在网站上订购一些传感器、电机之类的东西,再用家里库存的单片机,编个下位机程序,执行些小任务,这会变成过日子的主要方式。因为家电功能的定制
(从防盗到看孩子) 会成为主流--而定制的人工如此昂贵,所以最好自己来。那个时候,人人都是程序员。这不希奇,就像古罗马的人看来,你我人人都是数学家,至少是计算能力特别强的人。据说,他们那个时候,能算个三位数乘除法的,就算数学家了。
未来的世界是这样的:我们用自己的双手装点自己的身边,人人都掌握着这样的生活技能;我们也用这样的方式享受生活,而不是相反地通过麻将吃喝或者呼喝别人来享受生活。
未来的世界是这样的,我们会比以往更像我们的祖先。我们的祖先是这样的:缺少餐具么?不是到超市是买,而是亲自动手从旁边那座山上砍来竹子削成筷子。他们的后代是这样的:缺少餐具么?编个程序,然后用三维打印机打印出你想要的筷子,也许上面还定制一段浪漫的话。--
Sincerely,
YANG Guifu
School of Computer Science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y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P.R.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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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福
无不大工。

台湾掠影

台湾掠影我们都读过不少对台湾版的资料,对岸很文艺把网上邻居译成了网上芳邻,把鼠
标称为滑鼠,把软件称为软体。我们早已熟知。不过,我真正新眼看到出售"软
体",第一反应仍然是蜗牛贝壳之类的"软体"动物。前几天,单位组织台湾游,分成两组,我在前一半,另一半现在还没回来。很多
体会,很多也与计算机没啥关系,絮絮叨叨回顾一下吧。与前十几年或更早的旅游已经不同,大家现在不再捎带大宗的电器了,购买的多
是土特产,当地的小吃什么的。如果不提台湾二字,可能想不到目的地是个发达
地区,更像是农村风俗游。有位上点岁数的同事说,以前捎菲利蒲的随身听的很
多。他不经意地把菲利蒲称为菲利蒲斯,是不是像有些老一辈的官宦子弟把味素
称为味之素?回程的时候,行李箱里最多的,是绿豆皇、凤犁酥什么的,烟和酒
也不多,说是台湾的烟抽不惯,酒也不太对路。所以整个行程,基本是在观景和民风,购物不怎么受欢迎,尤其是不受男士欢迎。这可能反映了在经济上,我们确实越来越有底气了。评论修某段路桥的时候,当
地导游提到,由于没有钱,新的工程停停修修,旧的用了很多年,说如果在大陆
就不会有这个问题。言下之意,你们真的很有钱呐。风景,像高楼、温泉、大山,都太小家子气了,也没啥,不提出罢。连当地导游
自己都说,与咱们的名山大川比起来,不值一提。岛内的高山也有3000多米,似乎还有近4000米的,都在东部,在太平洋旁边很短
的距离迅速拔起,真正爬起来,应该相当峻峭。不过此次没有机会亲身实践。徒
步了一段蒋经国当年带老兵们修的栈道一般的公路,周围全是坚硬的大理石,立
陡石崖,很险。阿里山也3000以上,步行了一路公路,张老师和封老师认为有高山反应。我认为
他们是累的。日月潭海拔也不低,远处的山上也有浮云。不过,甚为遗憾的是,日月潭完全没
有一点雄伟,与当年课本上留下的印象根本不符。潭水一倾,看着也就净月潭那
么大吧。这还是水面上升以后的,先前中间有座山,现在是几间房子大小的岛礁。
怪不得净月潭和日月潭能结成姐妹湖,发起人看来两湖都见过了,差别不大。在阿里山坐了小火车,还从一片森林中穿过,鬼子当年砍树的痕迹尤在。一片片
大树盘根错节,合抱以上的大树,当以千计,这些是没砍光的。据说,鬼子砍了
很多树以后,出现了一些灵异事件,他们特意建了一座塔,叫树灵塔,不知道是
想镇一下,还是祈福。资源,数不清的矿藏和森林。遥想当年鬼子占据的时候,一定眼睛都蓝了。阿里山地区,据说有不少民族,是高山族又细分的结果。其中有一个民族,就是
新电影 赛德克・巴莱 那个抗日的民族。此区域的民族似乎尽皆好武,风不调雨
不顺的时候要祭天的时候,就杀个敌人或外乡人。有个民族就被周围打得不行,
狩猎的时候跟着一头白鹿跑到了日月潭。这就是现在的邵族。邵族一共五六百
人,其中纯血的,二百多人,正广招男女,愿意去的从速,生一个孩子当地政府
给发似乎好几万元。几百人的民族,一方面让人觉得像是在作假,另一方面,也似乎说明了当地对不
同文化的包容和认同--不是强调求同,而是强调存异。在芬兰的时候,几个人谈
起新疆的文化建设。有人提到:中国人怎么能不认识汉字呢。提到这观点的这
位,是久在芬兰的汉人。而另一个背景是,芬兰有两种官方文字,一种是芬兰
语,如果我没记错,97%的人口讲芬兰语,而其他仅3%的人口,为了他们,官方
语言还有一种是瑞典语。所谓包容,不是要求另一批人跟我们一定相同,甚至不是允许他们与我们的差
异,而是,尊重甚至刻意保护这种差异。唐某位太子,最喜欢玩的,是自己装死,让跟班大臣们模仿突厥人的葬礼礼仪,
把自己的脸用刀划上口子。这是大唐。只有足够的自信,我们才会不怕嘲笑,不
怕去接纳异文化,而不担心淹灭了自己。扯远了。阿里山和日月潭,负了盛名。在我看来,不过如此。但是台湾东部的太平洋和高
山,真是让人看不过瘾。我以前看过几次大海,都是风平浪静的。在大连附近,
有一次大雨里看涨潮,以为已经算是状观,觉得更雄奇的都是诗人作家们夸张扯
淡的。此去台湾,远远几百米看到了,高于一人的浪不断拍向岸边,然后摔得粉
碎;风声呼啸,让人不能站直腰行走;往远处看,太平洋分成很多层次,各种深
沉的颜色勾勒出海底迅速深陷的地貌;看看身后近在眼前的高山隐在云雾里,可
以知道海下会是如何陡峭。有一处景点是珊瑚形成的很多小丘,当地导游说:这里原来是海下,地壳变迁逐
渐抬升成这样。他说,我们可以想像自己是鱼,正在水里珊瑚之间游着。抬头看
蓝天的些许碎片在亚热带繁茂的植物遮挡所剩无几,我们弓腰走过的小径两侧满
眼深绿,脚下不经常踩踏处全是苔鲜。我不禁想起Nimo生活的场景,水下也就是
这样吧。说到这里,感受尤其是当地导游在内的台湾人民,人文素养可能确实普遍高于我
们。当地导游在解说和聊天时,常出口成章,成语和典故的引用,信手拈来,我
们所不及也。说起来,这位导游姓岳,是岳飞的第33(?)代子孙,回来认过家
谱的。也曾经身为武将,当过团长。整个导游其间,没有信口开合介绍些道听途
说扯谈的传闻,也没有问"你们看这块石头像不像个七仙女或猪八戒"这样的傻问
题。在高雄的一家书店,百货商场里的,想来不是特别大不是特别综合的书店里,尚
且有一列专柜,是留给自然科学和科普的。从书店里的计算机书看来,很多ASP之
类的,应该不是特别大的书店,而自然科学类书籍之多,恐怕还远在我们很多省
会城市的书店之上吧。我想起有些人提到中国足球为什么臭的时候,论据之一是我们有多么少的足球场
和基础群众。我想,计算机的发达,也是同样,文化素养的提高、基础群众的培
养,还需要时间吧。好在,经济的发达,同时也在 (即使缓慢地)带来文化的提
高。很久以前,我们就知道台湾的那些城镇的名字,从大富翁游戏里,从那些小
说里,比如淡水,比如太鲁阁。而这些年,台湾随经济的衰退,文化输出似乎也
在衰退。我们每天埋汰大陆的本土电影,但是并不伴随对港台电影的推崇了。前
几天我看了个香港的片子,唉,仍然是80年代末录相厅里的感觉,而且还不是你
能记住名字和演员的那种。书店跟我们差不多,读书的人都不是很多。所不同者,我见到有人坐在地上看
书,长春未见过,可以地上太凉,北京西单图书大厦里倒是有不少坐地上的。中文书都是繁体,这个早有心理准备,没有想到的有两件事。一是营业员居然不
知道大陆人民大多能读繁体,而仅仅不会写而已,她为我们认识"两种"文字而表
示很惊讶。二是居然很多书不仅繁体,而且竖版。繁体读起来略有不适而已,竖
版现在可能很多人不容易消受了吧。从书目看来,尤其人文类的显得有些文化气
息的,似乎更喜欢做成竖版的,可能是竖版暗示着更有文化?核算成人民币,书略贵,但也不算贵得离谱。买了几本留作纪念。在南部,绿党老家,我以为人民会比较排外,结果也没有遇到。跟出租车司机聊
天,他问我们,"是从对岸来的吧",我们没听清,他又问,"同胞吧"。沟通完全
没有问题,令人感叹,几十年间语言的变化其实比想像中要小很多。台湾旅行仍未对所有大陆城市开放自由行,许多城市的人只能跟团从这里跑到那
里,购物观光,没有机会停下来细致地感受。期待,有一天能自由地在台湾地土
地上徒步,任我行止;期待,有一天能自由地在所有的土地上徒步,任我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