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精神,姜戈里的医生为什么要杀奴隶主 (标题有剧透),及编程等乱七八糟的

契约精神,姜戈里的医生为什么要杀奴隶主 (标题有剧透),及编程等乱七八糟的

我看到传闻,说很多人不理解姜戈里的医生为什么要杀奴隶主。他们说,明明已经忍气吞声了那么久,钱也付了,人也赎回来了,只剩了单单一个握手而已,为什么医生要大动干戈把对方杀了,而且甚至没有准备杀完之后的应对措施。

我还看到网上有人答复了这些困惑的同学,并且深以为然。医生为什么这么干,精神病一样,我想先讲个我的经历。就是今天的。

我经常去家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饭,今天发现手里还有一些代金券,快过期了,所以今天去吃,还带了二猫妈和二猫。整个吃的过程都很顺利,豆腐皮很难吃,而且一煮就碎,我按一般的流程处理,放在那不吃,不讨论,钱照付。到了付钱的时候,出了麻烦。

服务员说,代金券不能想花多少就花多少,限额要按当初领代金券的时候相同比例来,好像是100现金对20元券。二猫妈付钱,跟服务员柔声细语地讨论,领券的时候没说啊。领班路过,一口认定,说了。我对领班说,你别跟她说了,跟我说。

这时候貌似女经理的路过,拦下来。我说,券上没写你们说的这些附加条款。她说,也不能什么都写啊。我说,这个必须写上,我只按写的执行。她说,那也不能你想付100券就付100券啊。

我就喜欢这样的,我就喜欢不讲理的。我本来想说,那也不能你们口头说每次只可以用一块钱的,那就用一块钱的啊,得按协议来。但是我太喜欢不讲理的人了,所以我拍桌子站起来说,我不付钱了,一分钱也不付。然后告诉二猫妈和二猫,你们收拾东西走人,告诉女经理,你赶紧叫保安堵住门口,我不付钱。

女经理拉我袖子,说咱们到吧台说,这里有顾客。我说,对啊,这里有顾客,我就要让大家知道你们不讲信用。我对别人靠近和拉扯我有特别的反感,但是这只有熟悉我的人才知道,所以我不能对此发火,我只能说,你给我念念上面写着什么,我又不是不认识字。然后我态度不错地告诉她,你别碰我啊,你真别碰我。我得承认,这段话很容易令人误解,好像她要打我似的,但是我又不能推她,只好语言通知。

二猫问我,怎么了。我说,他们不讲信用,我跟他们讨论一下。我想起了园长说的话,父母是子女的表率。我想,我得用行动告诉二猫,如果什么东西是你的,如果你还想要,即使一分钱,那么别人谁也不能动,谁动杀谁。

随后我和二猫妈达成一致意见,算了。好吧,我告诉女经理,我准备付现金。女经理又同意我用券,想用多少用多少。我说,我不打算用了,准备留着发网上。女经理说,那也行,用也行,不用也行。我说,你能承认你们企业违背约定这么干是错的么。她鞠躬道歉,说这都是为了维护企业。我躲开不按受,说,你们企业太不讲信用了。背信的人理应承认,守信的人毫无义务原谅。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给一些地方干活,拖欠我工资的事。你当初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兑现。你现在有困难,关我P事,你的困难是你的困难,不是我的,我有困难的时候也不会求助于你。你以为这是公事,这在我就是纯粹的私事。我会把你的设备抬走,我会跟你吵翻脸,我还可能会放弃工资从而换得痛骂你一顿让你的员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即使粉身碎骨,没有我的同意,忘记了或者想试图忘记诺言的,都应该被整死。这样的原则,绝对不会变。如果你背弃这个原则,就由我来贯彻。

这些年来,我看到过很多视承诺和协议如无物的人,说完话转脸就忘。我就按他们的原则提醒他们,他们期待用暴力提醒的,我就用暴力提醒,他们期待用强权提醒的,我就用强权提醒。如果我是农民工,绝对不会爬塔吊,我更可能告诉老板,我是讲道理的人,所以我提前通知你,你什么时间前必须还我钱,不然就整死你。

好了,现在谈谈姜戈里的那位医生。网上那位兄弟说,医生的阵营是"守序善良"。善良容易理解,就是好人,比如很多大妈,还有悲惨世界里的超人冉阿让。守序是什么呢?网上那位兄弟提到,守序是中国人特别缺乏的精神,所以咱们不太容易理解医生的做法。守序就是悲惨世界里的沙威的世界观,他认为世界按某一规则工作,他是守序邪恶。这是医生和沙威信仰的共同部分。我信仰的核心部分也包括秩序,集中体现为承诺。医生杀奴隶主的原因,既不是因为羞辱,也不是因为他特别地憎恨奴隶主,并非因为这些积累到了最后一根稻草,而是因为奴隶主攻击了他的三观中的核心部分,秩序中的承诺。奴隶主在最后时刻变更或者说附加了条款,并且认为自己能占到便宜。这也正是我见到咱们中国人常干的一件事,"我再试试多得一点如何,不行就拉倒呗,反正也没损失。"他们不知道有人会在这一刻翻脸,就像女经理可能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决定不讨论了,而是不付钱。他们不懂,承诺属于信仰,是不能讨论的。所以你想再多得那一星半点的利益可能真的不重要,但是你多于我们既有的协议所索要的,无论多么微小,都是在攻击我的信仰,在叫喊我的信仰是个P。

有人可能会说,这太教条了,难道承诺了你就不能再讨论一次吗?当然能,但是再讨论之是否可以实施,要单纯地取决于我的同意与否。如果我不同意,那么,连讨论也不必,我只要求你兑现诺言。

而且,从你试图背信的一刻起,契约本身就不再存在,我可以任意攻击。当初民国政府与满清末代皇族达成的协议是保留紫禁城,小皇帝在里面仍然是小皇帝。但是后来张勋复辟,溥仪再登基,协议就全部撕毁了,所以张勋倒了以后,皇帝只好去天津当平民。有人可能会说,那孩子都是被逼的。那孩子怎么样咱们不得而知,但是皇位的追求者是在试图投机。投机,就可能失败,就要付出代价。你可以拒绝,或者逃亡,唯独不能背约,背约就准备失去约定中的一切利益。

所以承诺要小心,所以承诺才值钱。所以,有些人一辈子也编不了程序,也学不了自然科学和工程,也无法与西方仍然是列强的民族平等讨论,也无法与任何人平等讨论,只有威逼和被威逼的命运。因为他们不平白,谁也不是谁的奴才,我们大家是诺言的奴隶。因为他们不明白,协议、约定、契约这种东西,是金子做的,只要你轻轻触碰一下,它就分文不值,垃圾一样臭不可闻。被期待遵守这一契约的人,与他们的契约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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