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坚定,回忆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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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就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就跟朋友讨论起了这个话题,正义,坚定的正义。
我甚至不记得是上午还是下午,抑或是傍晚。也不记得那两位朋友是谁了,只记得其中一位尖锐地相信某种观点,另一位也相信,只不那么尖锐。我也不记得那个观 点是什么了,也许是"为了正义必须做眼前的恶事"之类的吧。很多细节都非常奇怪地模糊了,只记得,我低着头没有看他们两个,而是眯着眼睛看桌子上被切断的 那道阳光。

"是么。"我轻声地哑着嗓子说,"你们听说过SARS么。"

故事的背景是这样的。

2003年春天,当消息刚刚被确认,所有的报道合法化以后,突然就封校了。学生不得离校,教师上下班要测量体温,异校的情侣们隔着铁栅栏拥护。门卫站在每 个校门口,戴个大口罩,露两只眼睛。来一个人,就自动地站那儿,门卫举起枪式体温计,在你额头上比一比,然后点点头。我有生一来少有地与门卫达成了和谐, 对每一位不仅说"谢谢",而且真心说地一句,"辛苦了。"我认同,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工作。

有新闻,东南亚有人因为旁边的人咳嗽,把对方打死了。

长春还没有病例的时候。我和韩老师去德惠出差,回来以后非常奇怪地看到大街上很多人戴口罩,还开玩笑说,"这些家伙胆儿这么小啊。"学校要求从北京一类城 市出差回来的人,必须上报。我们和蔡老师开玩笑,说刚从北京回来,那儿全是戴口罩的人啊。蔡老师脸都变了颜色,说,"你们真是从北京回来的?"

不少单位发了乙酸,用来消毒空气。两瓶兑在一起,喷洒。我当时刚刚开始看新语丝,读到有被过浓乙酸烧伤肺部的案例,没敢用。后来疫情结束很久,分别倒入相隔几公里的两处下水道。

单位还发了中药建议大家冲服。

这就是故事背景,广泛的恐惧。我想说的几个故事,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发生的。现在,12年过去了,它们让我质疑当初觉得毫无疑问正确或错误的,是否真的这样,是不是一直如此,是不是如此确定。

一个故事,是我当时没有讲给两位年轻的朋友,现在讲给你。RT得了肺炎,是真的一般的肺炎,而不是非典型性肺炎。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第一个反应是,在这 个大家都恐惧的时候,他一定孤独吧,是不是都没有人去探望他。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呢。去探望应该没什么危险吧。万一有危险呢。也没什么吧,有危险才体现 友情吧。

最终我没有去。不是一直犹豫着就错过了,而是决定不去看他。他不是我需要与之同生共死的人,我当时这样想。

后来,应该是疫情结束以后吧。他坐在校车里,我的旁边,仍然带着沉重的肺炎特有的呼吸的臭味。他说他前一阵得了肺炎,住院了。我说,嗯。也许我还问了,害怕没有。我没有道歉,虽然心里愧疚。他在医院里认识了他后来的妻子,护士,儿子现在七八岁了。

我当时给两位年轻的朋友讲的都是别人的故事。

吉林大学有个学生,在北京感染了,跑回了长春,猫在家里。后来牙疼,被牙医举报了。最后,似乎,这位同学的全家都被传染了,似乎都没有死。

有人坚定地觉得这位牙医是对的,有人觉得他的做法的结果是好的,但是行为是不道义的。

有个老太太住院了,她的家属陪护。医院要求家属都回去,家属说,"要死一起死。"这句话,"要死一起死",我印象非常深刻,讲给我的人原话就是这句。我复述这句的时候,两位年轻朋友感叹地"啊"了一声。"然后,"我说,"他们全家都死了。"

SARS病毒飞沫传播,虽然当时还并非人人皆知,但是真理是赤裸裸的也是冰冷无情的。在没有足够了解没有足够好的救治手段的时候,隔离是最佳措施。

我最初也坚定地相信这一点。我跟爱人互相鼓励打气,如果对方感染上了,一定送去隔离,一定不要胆怯,一定不要做坏人,不要做传染源。

后来,我在水木清华上看到,他们隔离的地方,所有疑似感染的人是可以相互接触的。也就是说,如果你只是一般的发烧,正在免疫能力低下的时候,隔离正可能让你接触到SARS病人。满是咳嗽声的被隔离的建筑。

我决定,即使传染上也不去隔离。如果你们不让我有尊严地活,我们就一起死吧。

当然,那也只是我当时一时的想法。就在今年我还就正义问题跟大哥讨论的时候,提问过: 如果人群中有百分之十的人感染瘟疫,会使我们其余的人死去 (或者变成僵尸) ,即使他们什么也没做,完全无辜,却是有害的,你要杀死他们么;如果他们有百分之五十呢;如果他们有百分之九十呢;如果他们是你的亲人朋友呢。

后来参加科幻世界笔会。阿来先生谈创作时说,有人认为只有发生大灾难,才会有好科幻;现在发生了非典,也没有见好的作品出现。我当时在座,但是太过卑微, 不足以发言。我藏在大厅一角,只看到阿来先生的剪影在窗子白亮的光芒里。我想说,"也许还需要时间。"在这之后十二年中,确实有些作品流露出了作者亲身经 历过一些大事件特别2003的样子。科幻以外的,你更可能读过,柴静《看见》,燕垒生《天行健》 (他的《瘟疫》在2003以前就问世了) ,还有某部致青春的影片。但是也许真正讨论这个主题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吧。诺贝尔文学奖距离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有多少年?

后来怀疑对象转向果子狸,及所有哺乳动物。我和我爱人当时决定,即使情况如此危机,即使很多人都这样做了,我们仍然留下我们的猫,没有扔掉。这只猫当时两岁,现在已经14岁了。从我们那样恐惧,从我们胸怀毫无疑问的正义到现在,十二年矣。

2003年给我最深刻印象的,不是恐惧,而是恐惧中,我们对待生命的态度,我们对待别人的生命的态度。回想起这些,我不能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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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悬一线,工程灾难预防和处理--《进入空气稀薄地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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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建之法邹欣老师在叶卡编辑的群里问到,国庆短假可有什么好 书推荐给同学们看。VincentChen大侠说,Into Thin Air。1996年5月11日,珠穆朗玛峰有史以来遇难人数最多的一天,暴风雪导致山难。后来枚苏发女士回忆这本书,不同生命阶段的人、人与自然、文化冲 突。但是当时吸引了我的是VincentChen大侠提到,他把这篇纪实当作是工程学灾难预防和处理的参考文献。从来不是自然环境导致灾难,所有事故皆是 人祸。我一夜读完,酣畅淋漓,25条笔记,日后慢慢反醒。工程研发和运维,正是命悬一线,该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page 4 非正常状态下的决策和操作是危险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由于受缺氧的影响,哈里斯也昏头昏脑的,他非但没有帮我关上阀门,反而错误地将它开到最大,使我仅有的一点儿氧气被过快地消耗掉了。虽然在下面76米的南峰上我还有一个备用的,但要走到那儿,我得先在无氧状态下通过那整段完合暴露的地段。

page 5 责任的边界,优先完成自己的责任

当"希拉里台阶"上的人群散去时,我把自己扣挂在橙色的登山绳上,在费希尔被自己的冰镐绊倒时迅速绕过他,从悬崖边上垂降下去。

page 5 时间是关键因素

在距我垂直高度122米的地方,在洁净湛蓝的天空下,珠峰依然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我的那些朋友们嬉戏成一团,纪念登上这个星球的最高点。他们挥舞着旗 帜,拍着照片,用光了宝贵的分分秒秒。谁都不曾想到会有一场可怕的严峻考验正在逼近。毋庸置疑,在这漫长的一天即将结束之际,每一分钟都至关重要。

page 19 另一个角度,珠峰与飞机同高

浓黑如墨的山峰巍然耸立,傲视着周围的山脊。山峰直刺云霄,将飞机以每小时220公里的极速喷出的气流撕开一道裂缝。气流掀起的一缕冰晶向东蔓延开来,宛 如一条长长的丝巾。凝视着空中这道飞机划过的轨迹,我突然意识到,珠峰的最高点恰好与这架载着我穿越苍穹的飞机的飞行高度一样。猛然间,一个令我震惊的念 头跃入我的脑海:我要攀登的高度与空客300喷气式客机的飞机高度一样,这近乎异想天开,甚至比这还糟,一想到这儿,我不禁手冒冷汗。

page 25 信任

我渐感不安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从未与这样一大群陌生人共同攀登过。除了21年前阿拉斯加之行外,我以前的探险都是独自一人,或与一两个信任的朋友一起。

在登山活动中,对同伴的信任至关重要。一名登山者的行为将影响整个团队的利益。一个松动绳结、一次意外的失足、一块被摇动的岩石,或者其他不小心的行为,给肇事者及其队友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因此,对于登山者而言,谨慎选择,不与不明底细的人合作,就不足为怪了。

但是,对于那些参加由向导带领登山的顾客来说,要对同伴信任就不容易办到了,他们必须把信任寄托在向导身上。当直升机嗡嗡地驶向卢卡拉时,我猜想,我的队友们都和我一样真心希望霍尔已经谨慎地将能力不足的顾客淘汰出局,并有办法保证我们免受彼此能力不足而带来的危害。

page 29 科学论证后的实验

克拉斯 基于对血氧饱和的估计,计算出人体承受氧气的最低值是970毫升/分钟,这个数值异乎寻常地接近珠峰1070毫升/分钟的测量值。克拉斯的研究,隐约指出 了氧气在8000米级山峰的攀登中起着巨大作用。他大胆推论:“一个在体格和精神上受过一流训练的登山者必将登上珠峰。如果自然环境不是太艰苦的话,他完 全不必携带氧气或其他探险用具。”1978年5月8日,意大利登山家梅斯纳尔和奥地利人哈伯勒证明了这一理论的正确性。

page 30 世外桃园 vs. 人类学标本

西方人为孔布失去了往日那种简单如画的生活而痛惜,反倒有些施恩者的味道。生活在这片崎岖乡村里的人们,磊多数并不想与现代社会或者人类进程割断联系,夏尔巴人最不愿意做的就是成为人类学博物馆里的标本。

page 36 自信而缺乏经验的危险;热情奉献不应换来承担责任

去年,一个由向导带领的美国探险队雇佣了一个名叫卡米利塔的夏尔巴男孩帮厨。这个十十一二岁、身体健壮且雄心勃勃的男孩请求美国人允许他以一名高山协作的 身份在高山上工作。虽然卡米没有任何的登山经验,也没有受过什么正规的训练,但是为了答谢他的热情和奉献精神,几个星期后,他的愿望得到了满足。

从海拔6700-7600米的常规路线中,要攀登一道名为"洛子壁"的陡峭而险象环生的冰坡。作为一种安全保护措施,探险队通常会在冰坡上由下而上地系一 系列的登山绳,而登山者在攀登时为了自我保护应在自己和固定绳之间系一根外挂绳。卡米,这个过分自信而又缺乏经验的年轻男孩认为在登山绳上系一根外挂绳的 做法大可不必。一天下午,当他背着担子攀登洛子壁的时候,他在石头般坚硬的冰面上失手坠到600米深的坡底。

page 45 导致事故的都是人的错

费希尔说,"意外事故的发生,我认为那都是人为错误所致一,所以这正是我要尽力避免的。我在年轻时曾有过许多次意外事故,你能找到诸多原因,但最终都是人的错。"

page 52 实战经验不可替代

当我为次日的行程整理装备时,我了解到我的队友们,受限于家庭和他们如日中天的事业,极少有人在去年进行过一至两次的攀登训练。虽然每个人看上去都体格健 壮,但环境所限使得他们只能在跑步机或者脚踏车上而非真正的山峰上进行他们大部分的体能训练。这使我感到踌躇。诚然,身体素质在登山中是个关键因素,但 是,还有一些同样关键的因素是在健身房里训练不出来的。

page 54 不同的问题,需要不同的角度和技巧

虽然我从未到过像孔布冰瀑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冰瀑,但我攀登过许多其他的冰瀑。这些路段需要极高的使用冰镐和冰爪的专业技巧。孔布冰瀑显然不乏陡峭的冰面,但所有这些冰面都装上了梯子或路绳,抑或是二者皆有,因此传统的攀冰工具和技巧在这儿就显得多余。

我很快就认识到,在珠峰上,甚至连登山绳这个造就登山者的精髓之物,都不是按照一直以来的方式使用的。通常,一个登山者总是用一根45米长的登山绳将自己 与另一名或另两名同伴系在一起,这样每个登山者都要对别人的生命负责。以这种方式用绳子结组是个非常严肃而又友好亲密的举动。然而在孔布冰瀑,利己主义使 得我们独立攀登而不以任何方式在身体上受制于人。

达夫的夏尔巴人在从孔布冰瀑的底部到顶上固定了一根静力绳。我在腰间系了一根末端带有快挂的一米来长的外挂绳,绳子的那一头连接着快挂和安全绳。在这里, 安全感不是来自将自己系于另一名队友身上,而是来自用外挂绳将自己扣在固定绳上并顺着绳子在上面滑动攀登。以这种方式进行攀登,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过 冰瀑上最危险的地段,而无需将自己的生命交付技巧和经验都未知的队友。事实上,在整个攀登过程中,我们从来没有将自己的生命系在另一名队友手中。

我渐渐明白,安全是要靠一定的速度来保障的。我以我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较为安全的塔顶冲去……在冲塔尚未坍塌之前,我到达了它的顶上。

page 69 救援没有经验的人,会带来格外的危险

独行的挪威人、中国台湾人,尤其是南非人,经常成为霍尔指挥帐里的热门话题。"这山上有这么多不够资格的人,"4月底的一个晚上,霍尔愁眉不展地说,"我想这个登山季是不会太平的。"

(登山者似乎必须救助遇险的其他登山队,但是日本人放弃了印度登山队,也没有受到额外的谴责。)

page 113 权威

离开大本营的前一天,霍尔召集全体队员到指挥帐里介绍情况。他首先谈到了在冲顶日里服从命令听指挥的重要性:"在那里我将不会容忍任何自作主张的行为," 他直截了当地盯着我告诫道,"我的话将是绝对的法律,不容置疑。如果你们对我的某个决定有异议,我乐意回来后与你们交流,但在山上绝对不行。" (在山上,霍尔曾一度明确要求作者不得参与向导安置路绳,作者服从了,干坐着等待后面的顾客。)

page 113 明确约定

在费希尔队离开营地后不久,马卡鲁·高和三个夏尔巴人也启程了--这违背了霍尔的理解,即台湾人不在我们冲顶的同一天攀登。

(台湾人对霍尔要求不在同一天登顶的登复是,他们会选择自己任何喜欢的一天。)

page 115 团队带来的负担及等待

霍尔清楚地告诉我,我必须等全队的人都到达这块阳台装的集合地后才能继续攀登,于是我坐在背包上等。当霍尔和韦瑟斯终于出现在大家身后时,我已经在那儿坐 了90多分钟。在我等待的时候,费希尔队和台湾队都赶了上来,并从我身边超过去。由于等待的时间太长,我感到很沮丧,并且落在别人后面也让我很生气。但我 明白霍尔的基础理论,因此也只好忍住怒火。

在我34年的登山生涯中,我认识到登山运动的最大魅力就在于它强调自立、决断、应变和责任感。然而作为顾客参加登山,我发现,你被迫放弃所有这一切,甚至更多。出于安全的考虑,一位负责的向导总要循规蹈矩--他根本无法容忍让每位顾客独立做出重要决定。

部分队员的被动性就是这样在攀登的过程中被助长起来的。夏尔巴人负责探路、搭建营地、做饭和搬运所有物资。这使得我们可以养精蓄锐,大大增加了登顶的几 率。但我却感到极大的不满足。有时我觉得自己仿佛并没有真正在登山,而是由代理人包揽了一切。虽然为了能和霍尔一起登上珠峰我甘愿忍受这种角色,但我从来 没有习惯过……

(前文有提到,有些成熟的登山者选择成为顾客,是为了避免入关、行李、装备等细节,队长也认为与这样的登山者一起攀登是一种荣誉。)

page 127 角色与责任带来的问题

我们到达后,经过检查发现氧气瓶储备点里至少还有六瓶氧气是满的。然而哈里斯却不肯相信,他坚持认为这些氧气瓶都是空的,无论我和格鲁姆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

想知道氧气瓶里还有多少氧气的惟一办法,就是经接到流量调节阀上,然后看气压气上的显示,哈里斯大概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检查南峰上的氧气瓶的。此次探险后, 贝曼德指出,如果当时哈里斯的流量调节阀被冰堵住了,那么即使氧气瓶里是满的,气压表上的显示也是零。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哈里斯的行为会如此古怪固 执。而如果他的流量调节阀真是出了故障,并且又没有氧气进入氧气面罩里,那么也就可以说明何以哈里斯的判断力会明显下降。

然而这种可能性,现在看来是个不争的事实,但当时我和格鲁姆都没有意识到。事后我才明白,由于缺氧,哈里斯的行为已明显不合常理,但我反映迟钝没有觉察到有丝毫的异样。

我对显而易于的事情竟熟视无睹,在某种程度上乃是由于向导-顾客的身份所致。我和哈里斯在身体素质及攀登技巧上不分伯仲。如果我们是以平等的伙伴关系在无 向导状态下一起攀登,我根本不可能忽略他的困境。但在这次探险中,他扮演的是战无不胜的向导角色,负责照顾我以及其他顾客;我们明确被灌输不能怀疑向导的 判断力。哈里斯事实上可能陷入困境,向导也可能迫切需要我的帮助,但这种想法从未在我迟钝的大脑中出现过。

(关于缺氧环境下人的判断力下降,后文提到作者与另一位登山者相遇,但是当时都认为遇到的是另一个人;台湾人向登山靴中排便。)

page 129 坚强 (勉强为之) 的代价

(韦瑟斯的眼睛做过角膜切开术,在低气压下视力下降,勉强坚持登顶,把冰晶揉进眼睛划破了角膜,失去纵深感。期待太阳升高以后视力改善,跟上其他人)

韦瑟斯说,"对自己来说是一种危险,对别人来说是一种负担"。

page 135 等级/排位,责任

生性敏感的贝德曼对他在探险队里无足轻重的位置十分清楚。"我无疑被认为是第三位的向导,"事后他坦言,"所以我尽量不多管闲事。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在我应该发表意见的时候却保持沉默,现在我为此深深自责"

……

"让顾客折返下山应该由斯科特来负责,"贝德曼解释说,"我们讨论过此事。我告诉他,作为第三位的向导,让我告诉那些付了6.5万美元的顾客下山,这会让我不舒服。于是斯科特同意这将是他的责任。但是不知何故,他并没有这样做。"

page 137 隐瞒带来危险

……布克瑞夫事后说,"但在冲顶之前他就很累了。他遇到了许多问题,耗费了太多精力。烦恼、焦虑、担心、折磨。斯科特很紧张,但他藏而不露。"

费希尔还对所有人隐瞒了一个事实:在冲顶那天他可能已经生病了。1984年,他在尼泊尔安纳布尔纳峰探险期间,感染上了一种肠道寄生虫--溶组织内阿米 巴,这种寄生虫在感染后的若干年里不可能从被感染都体内清除干净。这种虫子会不定期地从蛰伏状态突然发作,使被感染者身体出现剧烈阵痛,并且会在其肝部留 下一个囊肿。费希尔坚持认为这点小事儿没什么好担心的,因此他只向大本营的少数几个人透露过这种病。

……费希尔是路绳上最后一名登山者,他看上去异常衰弱。 (他是领队)

page 144 内疚无补于事。最佳的危机解决之道,是防止危机。

最后,跟哈奇森一样,布克瑞夫发现他所能叫醒的每一个要不是因为疾病、疲惫,要不就是因为害怕而不能给予任何帮助。

因此,这位俄罗斯向导决定自己去把这支小分队带回来。他克服了自己的极度疲惫,勇敢地冲进飓风中,在南坳搜寻了近一个小时。这是何等惊人的体力和勇气,但他没有找到任何失踪者。

然后布克瑞无并没有放弃。他返回营地,从贝德曼和舍宁那里得到更确切的方位,然后再次冲进暴风雪中。

(作者认为,布克瑞夫作为向导,此前在没有暴风雪到来时,先行下山,抛弃了顾客;布克瑞夫说,他当时急于下山为顾客烧好热茶。)

page 153 专家的决定,应该包括否定性意见

正如资深的美国向导彼得·列夫在这起珠峰山难发生之后告诉《攀岩》杂志的那样,"我们以为,人们掏钱是为了让我们做出正确的决定,其实不然,人们花钱是为了登顶。" (向导可能在顾客距离峰顶100米,能清楚看到峰顶时,要求顾客下撤。)

page 164 时间的重要性

事实上,5月10日的那场大风虽然猛烈,但也并非十分特别,只是很典型的珠峰狂风而已。如果它晚两个小时出现,可能就不会造成任何的人员伤亡。反之,如果它恰好提前一个小时,那这场暴风雪就可以轻易地夺去18名或者20名登山者的生命,其中可能包括我在内。

page 185 淘汰不合格的

减少未来伤亡事件的最简单的办法也许就是禁止使用瓶装氧气,当然紧急医疗救护除外。虽然仍有少数不计后果的人可能会在无氧登顶中丧命,但绝大多数能力不够 的登山者会在他们攀登到使自己身陷真正困境的高度之前,因体力不支而被迫返回。……当人们知道攀登珠峰没有氧气供应时,便很少有人会再去尝试。

page 187 无法完全避免危险

我很快就意识到,在这类由向导带领的登山活动中,1996年,在这山上的顾客中(我括我在内)很少有人能够真正意识到我们所面临的危险的严重性--人类在 海拔7620米以上的地带,其生存空间是极为狭小的。那些怀着珠峰构的沃尔特·米蒂 (指依靠幻想逃避平凡生活的人)们必须牢记,一旦在"死亡地带"发生意外(他们尽早都会遇到),即使是世界上最强壮的向导也可能无力拯救其顾客的生命;事 实上,1996的山难便是例证,世界上最强壮的向导有时也自身难保。我四位队友的遇难并非全是霍尔攀登系统的疏漏,事实上,他的系统可以说是最好的。但那 是珠穆朗玛峰,再好的系统在它面前都不堪一击。

page 210 善良的动机与结果不相关,愚蠢的决定

那年五月,我们在珠峰上的许多人都犯了错。正如我在本书前面指出的那样,我自己的行为就与两位队友的死不无关系。我毫不怀疑布克瑞夫在冲顶日那天的初衷是 善意的,而我也绝对确定他的用意是好的。虽然颇让我心烦的是,布克瑞夫拒绝承认他可能做出了一个相当拙劣的决定。(布克瑞夫的代笔作家指出,作者克拉考尔 身为记者的身份,可能对登山队安全不利。)

书是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门径--5篇最近阅读好书的短评

1. 进入空气稀薄地带

构建之法邹欣老师在叶卡编辑的群里问到,国庆短假可有什么好书推荐给同学们看。VincentChen大侠说,Into Thin Air。1996年5月11日,珠穆朗玛峰有史以来遇难人数最多的一天,暴风雪导致山难。后来枚苏发女士回忆这本书,不同生命阶段的人、人与自然、文化冲 突。但是当时吸引了我的是VincentChen大侠提到,他把这篇纪实当作是工程学灾难预防和处理的参考文献。从来不是自然环境导致灾难,所有事故皆是 人祸。我一夜读完,酣畅淋漓,25条笔记,日后慢慢反醒。工程研发和运维,正是命悬一线,该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2. 罗马灭亡后的地中海世界

可视为盐野七生15本《罗马人的故事》的续集。北风卷地白草折,哥特诸民族迁入,罗马帝国衰落,地中海再无霸主;穆罕默德以弯刀团结半岛,阿拉伯人乘势而 起,伊比利亚半岛、北非、东地中海,尽是风帆。奥斯曼土耳其征战东欧,撒拉逊海盗掳掠意大利半岛,西班牙、法兰西、教皇、威尼斯、马耳他骑士团炮舰糜集。 起罗马帝国灭亡,讫美国建立拿破仑征服。中世纪的海洋,舰队里的骑士,大航海的背景,文艺复兴灿烂壁画后人们惨淡地生存。

3. 三国配角演义

很多年前读过杨叛的《小兵之死》,为大作中的小人物立传。那位被杨过大侠一掷坠城而死的小兵,让我们深思难道他们就该死么,他们是不是也有故事,而且并非 大侠的别传。管中窥豹有点像何兆武先生的《上学记》,历史阴谋主义有点像《达芬奇密码》,曲折探幽神似福尔摩斯。而绝无正经,作者声明,认真你就输了。

4. 特别版MATHEMATICA全书

这位作者,亲自写了数学软件Mathematica的核心部分;这位作者,发现了一种疑似图灵机等价的形式,悬赏并最终得到证明。公式推演,数学模型建 立,可视化。符号运算和数值计算。当公式拆解为语法树,当推演步骤拆解为等价变换、算法的图灵机等价,Mathematica就露出了它数学版的SICP 的真面目。典同学推荐我看的,他说,很多年Mathematica和这本书都没有什么变化,因为最初的版本就准确地捕捉到了本质。

5. The Martian: A Novel by Andy Weir

孤身被困火星,怎样生存才能活到救援到来?摆在面前的是一个个难题,从长期的食物和水匮乏,到短期的几小时以后氧气耗尽。作者用几章的篇幅构造一个个生死 攸关的难题,然后用几个小节利索解决。纯粹的硬科幻,人文关怀基本可以忽略,其对情节推动的必要性大致相当于儿童动画片里正义与邪恶的设定,所有问题纯靠 技术解决;绝对的硬科幻,没有怪力乱神,连阿瑟.克拉克式的神也没有,只有人定胜天;低科技的硬科幻,解决问题的技术,初中物理化学即可读懂,在持续几章 的提心吊胆以后,解决方案之妙令人直拍大腿。中文版和电影版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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